来不及了!放本子里的文混更 《竹外桃花》收录的文 算是之前竹外疏花的姊妹篇
黄少天 生日快乐啊
喻文州会去学笛子完全因为他有一个喜欢笛子的外婆。
喻文州还是豆丁大的时候,外婆就常夸,这是一双学乐器的手。等院子里柚子树上柚子花香飘过的第十个年头,喻文州拿起了第一支笛子。
喻文州有一个师弟。
这个师弟不过比他小半岁,可偏偏在学校比喻文州低一届,入门也比喻文州晚一个月,不管怎么看都是师弟。
师弟心高气傲,不管在老师那还是在学校都不肯叫一声师兄,喻文州不在乎,见了还要弯起眼睛笑着喊:“少天。”
家中他这一代就数喻文州最小,逢年过节小辈站一排,喻文州还得轮流哥哥姐姐叫下来。现在终于碰到个辈分小的,怎样都是好的。
两人所在的小学有每星期让高年级学生轮流值日检查,第二个星期总结表彰的习惯。这周轮到了喻文州班上,喻文州被大家选为检查组的一员,检查对象刚好就是黄少天这个年级。
眼保健操期间喻文州拿着记录表名正言顺走进黄少天的班级,一片整齐划一地揉天应穴中,就黄少天不安分地偷偷睁开眼睛,看见来人后干脆瞪了起来。
喻文州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在教室晃了一圈走到黄少天身旁,从口袋掏出一颗奶糖放在他桌上:“少天,不把眼睛闭上我扣分了。”
黄少天恨恨地闭上眼睛,喻文州满意地点点头离开。
才艺这种东西在学生时代就是拿出来展示的。
喻文州六年级的时候学校组织了一场去敬老院的慰问,挑了几个高年级的学生,其中喻文州和黄少天赫然在列。
学校当然不知两人还有师兄弟这么一层关系,两人之前确实也被自家老师抓去排练过合奏。这次被点名要去表演,黄少天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绝口不提还有合奏这么一个选项。
喻文州有些遗憾地小声叹了口气。
春末夏初,倒春寒来势汹汹,逢着连绵阴雨,两人在车上相邻而坐,各自捂着笛子不发一言。
大家自知不是出来玩的,也都老老实实准备。黄少天的节目比较靠前,喻文州站在幕帘后,望向台上的小师弟。
两人是同龄人又是同辈,总是免不了拿来和对比,老师也经常不避讳地在喻文州面前提起黄少天。
黄少天和他不一样,活泼,热情,有天赋。黄少天要练习一周的曲子喻文州可能要练两周,黄少天几天就能掌握的技巧可能喻文州也要学上一周。
平时在老师那上课,喻文州的课刚好被安排在黄少天后面,每次去的时候都能看见黄少天笑嘻嘻地和老师讨论,不是争哪个小节哪个音应该怎样,就是讨价还价这周的练习该如何。
这是喻文州不会去做、也不可能做到的,黄少天总是和他不一样。
这样的黄少天也总是会成为备受瞩目的那一个。
黄少天选的曲子很简单,是几乎要烂大街的《姑苏行》。可是每一个音从黄少天的笛子里吹出来,好像就不一样了。
喻文州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曲子被演奏得不一样,还是因为演奏曲子的这个人不一样。
喻文州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个广告,不能说话的拉小提琴的姑娘打着手语问同样失语的街头拉小提琴的老爷子,抱怨世道的不公。
老爷子用手语慢慢地说,音乐是能看见的东西,闭上眼睛,你就能看见。
喻文州闭了闭眼睛,留在视网膜的残像是黄少天。
回程的路上两人还是坐在一起。雨已经停了,车里闷热,黄少天有些晕车,车窗开了一条小缝。
黄少天头晕晕乎乎,很快打起了瞌睡,头一下一下地往喻文州那偏,最后终于靠在了他的肩上。喻文州僵着身子不敢动,没过一会儿,车子一个颠簸,黄少天就醒了。
黄少天大概还没清醒,眯着眼睛坐起身子,接着凑到喻文州旁边闻了闻:“什么味道?你身上真好闻。”
喻文州摸了摸口袋,反应过来,把一朵柚子花塞到黄少天手心。
喻文州有一个外婆给做的香囊,一般都是放在书包里,这次不知道怎么漏了一朵在口袋,沾了花香。
喻文州这么一解释,黄少天吹着小风闻着淡香一下子抓住重点:“是可以吃的那个柚子的花吗?”
喻文州点头。
黄少天好像一下子恢复了精神,眼睛闪闪地看着喻文州:“在哪摘的?等柚子熟了我们一起去摘柚子吃吧!”
喻文州试探性地说:“我家院子就有一棵。”
黄少天笑了,眨了眨眼睛。
喻文州的外婆爱养花,家里小院子除了一角的柚子树,另外花圃和空地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盆景。
外婆也爱做香囊,总是要给喻文州一份要他随身带着。这么一来喻文州打小就有带香囊的习惯,虽然不至于一直贴身携带,喻文州一般都是放在随身背的包里。
这种又香又雅小饰品般的东西总是讨女孩子的喜欢,喻文州却开始犯愁。
要怎么才能讨黄少天的欢喜。
喻文州家里有一棵柚子树没错,但常年疏于精细的打理,每年结花不成问题,可结的柚子又小又涩,根本无从下口。
喻文州家里从来不吃,却也不浪费。这种柚子虽然果肉少,但切去外面一层青皮,留下内里厚厚的白皮可以切片腌制,又是一道好菜。
喻文州对腌的柚子皮不是很感兴趣,但一次邀黄少天来家里吃饭后者竟是赞不绝口,也不提柚子的事了,就等着第二年外婆做的柚子皮。
暑往寒来,两人仍然在同一所初中。
黄少天他们年级组织春游,去的是以瓷器闻名的临市。黄少天坐在大巴车上,依旧是靠窗的位置,窗口开了一个小缝。
在这种闷闭的环境下黄少天总是容易晕车,耳机里的音乐汩汩地灌进耳朵,黄少天心烦地不停切歌,就是找不到一首自己满意的,终于自暴自弃地把mp3塞进口袋。指尖碰到软物,黄少天掏出来才发现是喻文州前不久给他的香囊。
说是香囊其实里面装的是薄荷叶。黄少天很早以前就说了要去春游的事,喻文州便给他这么一个布囊。黄少天没太在意,随手放在口袋里一直忘了拿出来,这次正巧穿了这件外套,黄少天这才想起喻文州好像跟他提过薄荷脑可以醒神之类的。
黄少天在心里哼了一声,又掏出手机给正在上课的喻文州发了条短信。
“我出去浪啦!”
春游的行程很简单,一天来回。上午去博物馆,下午去作坊每人可以自己学着做一个简单的瓷器,有时间还能随便逛逛。
下午到diy环节的时候,黄少天问教他们的师傅,做笛子可以吗?
师傅愣了下,说行是行,但这种得专业的来。
黄少天还是想自己捏一个,给师傅比划了半天,哪里要打孔大小该怎样。也不知师傅是被黄少天说动了还是说烦了,最后还是手把手教着黄少天做出来一个大概的样子。
音不用试也知道肯定不行,黄少天本来也不是专业的,这么粗糙做出来的哪个调的都难说。黄少天满意地点点头,这种自己做的东西本来就是纪念意义大于实用意义。
回程的路上黄少天还是有点晕车,干脆拿了片薄荷叶半含半嚼,接着给喻文州发短信:“你猜我带了个什么回来?”
过了一会儿估摸是到放学的点喻文州才回他:“柚子花已经开了,你要来看吗?”
喻文州最后一次听黄少天正儿八经吹《姑苏行》是在他们最后一次考级的那年冬天。
老师召集了学员弄了个小年会,喻文州因为实在没时间就没有准备节目,黄少天好玩似的说要参加,曲目竟然还是这首姑苏行。
这次喻文州站在台下,台上的黄少天站在光下,灯光好像都变成了阳光。幽静的引子,抒情的行板,热情的小快板,好像他们真的一起同游姑苏园林。喻文州知道黄少天的口袋里此刻正放着他给的四季桂的香囊。
此刻黄少天就在他的眼前。
黄少天很久以后才知道喻文州外婆家院子里种的这棵是沙田柚,他用了吃了那么多年,从花至果。
从偷偷地拿过喻文州的糖不屑一顾地冷哼,到拉着喻文州的手,说,我们明年要去哪摘柚子。
喻文州外婆家的老房子已经拆迁,外婆也很少再做香囊,黄少天那支不成调的瓷笛已落在了喻文州的琴盒里,他们二人手中已各有一只定做的真正的刻着对方名字的瓷笛。
黄少天撑着脑袋看着旁边的喻文州,叹了一口气:“我真傻,真的,一个柚子就把自己卖了。”
喻文州给他剥好一片柚子:“不止这个。”
还有什么,黄少天掰了一小块递给喻文州,往自己嘴里也送了一块:“哎,你别把那根笛子拿出来,敢拿黑历史出来我跟你急!”
喻文州笑起来,抬手摸了下他的刘海。
“我还是觉得自己种的柚子甜。”黄少天皱了皱眉。喻文州买的这个就是沙田柚,一般来说现在人工种植的比他们当年胡乱打理的还要甜上一些。
甜的不止是柚子,喻文州想。
出卖黄少天的不是柚子而是曲子,就像当年的沙田柚不是香甜在花与果,而是一同分享的那个人。
Fin
今天我妈同事给我家送了一大袋秋葵
一大袋秋葵
大袋秋葵
袋秋葵
秋葵
葵
。
真的感谢 今天真的是个好日子(流泪